奉聖父聖子聖靈的名，阿門！歡迎大家參加蒙特利爾華人基督教會建堂一週年的主日崇拜。今天的證道經文是啟示錄5:6-14。「6 我又看見寶座與四活物並長老之中，有羔羊站立，像是被殺過的，有七角七眼，就是神的七靈，奉差遣往普天下去的。7 這羔羊前來，從坐寶座的右手裡拿了書卷。8 他既拿了書卷，四活物和二十四位長老，就俯伏在羔羊面前，各拿著琴，和盛滿了香的金爐。這香就是眾聖徒的祈禱。9 他們唱新歌，說，你配拿書卷，配揭開七印。因為你曾被殺，用自己的血從各族各方，各民各國中買了人來，叫他們歸於神，10 又叫他們成為國民，作祭司，歸於神。在地上執掌王權。11 我又看見，且聽見，寶座與活物並長老的周圍，有許多天使的聲音。他們的數目有千千萬萬。12 大聲說，曾被殺的羔羊，是配得權柄，豐富，智慧，能力，尊貴，榮耀，頌讚的。13 我又聽見，在天上，地上，地底下，滄海裡，和天地間一切所有被造之物，都說，但願頌讚，尊貴，榮耀，權勢，都歸給坐寶座的和羔羊，直到永永遠遠。14 四活物就說，阿們。眾長老也俯伏敬拜」。感謝神的話語。我們可以把這段經文分成兩大部分。第一部分是講歷史的主宰和中心羔羊基督，祂是歷史的起點和終點（6-7）；第二部分展示的是圍繞基督的三波大合唱。合唱團分別是教會、天使和所有被造物（8-14）——在這排山倒海的氣勢中，藉著讚美詩歌的內容，我們可以分別討論兩個話題，人類的歷史乃是福音史，個人歷史也是福音史。願神與我們同在。阿門！
今天有很多慕道的朋友。也包括很多基督徒，我們對聖經常常有兩個極端的看法。第一，讀不懂，第二則是嘲笑其簡陋——約翰所看見的異象同樣會在我們中間產生這兩種效果。因此，我們首先要解決這個問題。閱讀原文我們知道，這裡有兩個動詞，就是εδον：我看；和δο，behold! 看哪！這個句子與約翰福音1：29,35-36是一致的，「29 次日，約翰看見耶穌來到他那裡，就說，看哪，神的羔羊，除去（或作背負）世人罪孽的。……35 再次日，約翰同兩個門徒站在那裡。36 他見耶穌行走，就說，看哪，這是神的羔羊」。約翰所敘述的是他看見的，我們沒有任何理由宣稱他在說謊。現在的問題是，他怎麼可能看見這不可思議的畫面。因為約翰看見的時候也極度震驚。第一是認為啟示錄或聖經所描述的一切都是文學虛構或心理幻象。第二就是把約翰的看見等同於我們的看見。請大家務必注意，約翰的看見是在聖靈裡的看見。而這一點，此前有兩次重複和強調（啟示錄1：10-11；4:2）。很多人看聖經稱其荒謬和深奧，基本上有三個原因：自以為是、粗心大意和斷章取義（特別是沒有通過舊約來理解啟示錄）。因此，約翰說我看見，我們的解釋是，第一、他所看見的一定是事實；第二、這個事實乃是靈裡的事實。所謂在聖靈裡看見的事實，也可以說，是神有意讓約翰看見的事實。這個事實至少要滿足三個條件，第一，這個事實能見證基督和祂的真理；第二、約翰能夠看明白這個事實；第三，約翰能夠將這個事實向眾教會說明白，能為我們領會。為這樣的緣故，聖經從始至終，上帝謙卑自己，用特別具體和簡單的事實向人類啟示基督和祂的道。最著名的例子就是道成肉身，基督變成人才能讓我們認識上帝。基督，解決了上帝存在的根本性問題，道成肉身消滅了一切爭議、迷信和多此一舉。如果你想讓螞蟻認識你，你只有變成螞蟻。從更廣泛的意義上說，道成肉身就是神的道理以特別具體的方式出現在我們生活裡，上帝用在人看來幼稚、愚蠢的方式啟示祂，乃是因為祂憐憫我們的愚拙和幼稚，為讓萬人都得救。如果上帝的道需要人有極高的「學養」、要在菩提樹或蘋果樹下靠偶然的頓悟、在青牛背上或山洞裡一生的沉思與修煉才能認識祂，祂就不是「我的上帝」了。祂只是偶像或魔鬼。聖經用任何人都能明白的畫面，就是基督並祂釘十字架，將神的愛和拯救極為清晰地展示給我們，這就是神的智慧和神的愛了。但人「自稱為聰明，反成了愚拙」（羅馬書1:22、哥林多前書1：17-24）。就以約翰在聖靈裡看見耶穌以羔羊的形象出現為例，很顯然，神要用這最簡單的畫面將基督的救贖真理藉著約翰傳遞給人類，這種「看圖識字」是對「小朋友」最有效的（約翰福音3:12）。
我們現在解決第二個常見的難題——憑什麼說我有罪，說我是罪人？什麼是罪。如果我們讀小篆裡面的「罪」字，就會看得比較清楚。所謂罪，就是在「法網」之下被論定為非；而這個「罪」字上面是「兩塊法版」，下面是「非」；而所有人都被覆蓋——沒有義人，一個都沒有。認識罪首要解決三個問題是，罪不是我和他人的關係，乃是我和上帝的關係。沒有神，就是沒有兩塊法版或律法，我們就不知道什麼是罪。因此，無神論者說自己無罪是誠實的。其次，由於律法寫在每個人的心裡，因此，即使無神論者在靈魂的深處也有被上帝說「非」或「不」的焦慮，這種罪惡感使無神論者開始成為別人的上帝，就是負責論斷別人有罪；我的標準成了法版。在黨派之間，夫妻之間，人與人之間，說他人有罪是極為普遍的。因此我們看見一個有趣的現象，一個不承認自己是罪人的無神論者，卻很容易說：跟別人比起來，甚至和基督徒比起來，我不覺得自己有罪。這話的潛台詞是，別人是罪人。即使一場公共聚會或研討會，話題總歸是一個，把某種現象和某個人釘在十字架上。現在的問題是，你這個「罪」的標準是從哪裡來的。所以我們要明白，聖經所說的罪，不是你跟別人比較，而是你和上帝比較。任不寐跟任何人比較都不會承認自己是個罪人。但是，「看哪，神的羔羊！」我們面對神是有罪的。現在的問題是，憑什麼說我在羔羊面前是有罪的呢？我們可以從兩個方面來講。第一是死亡。這裡講羔羊被殺過，被害過。這包括兩個方面的信息。一方面，聖經說罪人就是死人，人人都有罪，因此人人都有一死。另一方面，耶穌代替所有罪人死，因此我們被從罪和死亡中解救出來。第二、在上帝面前我們一無是處。七角七眼在聖經的語境中代表全能全知。這包括兩個方面的信息，一方面，我們在任何事情上不能盡心盡意地去愛，我們也不認識自己和人——藉著別人認識自己和我們藉著自己認識他人，所得出的一切結論都是誇張，而認識耶和華是智慧的開端。另一方面，無能和無知的我，卻以全能和全知的姿態論斷自己和他人，這會造成對人深刻的傷害。我們越是在論斷人的事情上「深刻」，就越深刻地顯示我們不過是同樣的罪人。而這一切傷害最後都歸在基督身上，在某種意義上，我們都是釘死上帝兒子的兇手。我們今天來到羔羊的面前，可以真正認識人是什麼，神是誰。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怎麼辦呢？今天我們面臨一個新的轉折。在以往的時間裡，我們生活在這樣的狀態裡面：看哪，這個人！這種習慣使我們被罪捆綁。今天，我們要進入一個新的國度，這個國度就是，看哪，神的羔羊！就是從看人文化轉向看神文化。這至少包括兩個方面的信息。第一、神是中心，羔羊是歷史的結局。沒有任何人配成為你的注意中心。這是一種解放。不僅如此，這個中心是羔羊，不是任何猛獸。這就意味著猛獸中心主義被顛覆了，歷史真正的主權者是神。而羔羊代表獻祭。ρνον，a little lamb, a lamb；「羔羊」。在新約裡，除了啟示錄出現了29次，這個字只出現在約翰福音21：15這一次。換一句話說，愛掌握歷史。第二、我們先看見了歷史的結局，就是無論如何最後是羔羊掌權。每個人都以不同的姿態走向基督。有人看電視劇喜歡先看最後一集。啟示錄就是這個目的，讓我們事先知道結局。每個人都走在通往這個結局的路上，無論是信的，還是不信的。我更願意相信，你們中絕大部分都會靠著信來到基督的面前。有一位並不偉大的罪人說：你們離右派只有50米了。我看你們中很多人離約旦河或洗禮池只有5米了。最近一段時間你的絕望、傷感、病痛、厭煩，甚至拒絕，不過表明，基督找到了你。第三、因為看見了歷史的結局，我們就可能開始新的生活——為確定性的未來做預備，而這預備同時將改變我們現在的生命。一方面悔改重生，另一方面滿有喜樂、平安和盼望。我願意把耶穌「已經拿起書卷」的動作想像為「慢鏡頭」，這是歷史上非常重要的一刻——末日審判即將開始。宇宙寂靜得令人窒息！一切都要結束了，一切都要重新開始。這個「拿」已經過去並完成了。所以，天國近了，我們今天應當悔改。也當努力，一切都將按公義審判。更當喜樂，在基督裡，很快就見到失散多年的親人，而在基督裡，沒有死不瞑目的可憐。而對於那些「熱愛大自然」的人，你將看見新天新地，那是真正百花齊放、百鳥鳴叫的春天。
福音是普天下的福音。這個福音首先是以教會為中心的，所以第一波主要是教會的崇拜。這是「眾聖徒的祈禱」（詩篇141:2）與選民的崇拜。崇拜的對象：「俯伏在羔羊面前」。「琴」要求眾聖徒的合作與同心合意；教會不是絕對個人自由主義的社區，「同聲讚美」重構了人際關係，不再是看哪，任不寐；而是一起看基督。另一方面，我們需要記得，用琴讚美乃是蒙恩罪人的讚美（創世記4：21），這一點是極為重要的；因為沒有悔改重生就沒有真正的感恩。與讚美的人生相對，基督徒的另外一種新的生活是禱告的生活，就是香爐的生活（路加福音1:10；利未記4:7;民數記4:16; 撒母耳記上2:28；詩篇141:1-2、路加福音18:7、瑪拉基書1:11; 使徒行傳10:4）。以禱告的生活取代論斷的生活，這是真正的新自由。這裡有世人無法理解的權柄。最後是新歌。δουσιν δν καινν，they sung a new song，他們唱一首新歌。「新歌」是詩篇常用的概念（詩篇33:3、40:3、144:9、144:9；以賽亞書42:9-10）。「新歌」是為了特別的感謝全新的恩典在會中由眾聖徒所唱的。願我們告別「淫詞艷曲」的世代，告別老調重彈，這是面向新天新地的新歌（啟示錄21:1、5）。這首新歌的內容是什麼呢？第一是讚美基督，「你配拿書卷，配揭開七印」；這是講基督的權柄。第二，讚美基督的十字架對所有罪人的拯救，「因為你曾被殺，用自己的血……買了人來，叫他們歸於神」。教會崇拜要紀念主的受難，我們要講十字架；而受難的功用在於代贖和救恩。「買」，這個字是γορζω，原意是市場上的交易（路得記4:1-11、馬太福音13:44、哥林多前書6:20、7:23; 彼得後書2:1；關於「我們」的難題，可在「交叉結構」中解決）。我們的身份變了，靠著基督的寶血，我們從世界被遷到神愛子的國度裡。這是一場新移民運動，不是從一個我活膩了的地方到別人活膩了的地方，而是從一個所有人都活膩了的地方，到沒有人會活膩的地方。
這是怎麼可能的。從各族、各方，各民、各國中（馬太福音20:28）。救贖的對象：κ πση φυλ κα γλσση κα λαο κα θνου，out of every kindred, and tongue, and people, and nation。這裡有四個分類。族，φυλ，民族、部落、支派，這是強調血緣。方，γλσσα，「方言」，舌頭（使徒行傳2:3-4；哥林多前書12:10、28、30；13:1、8；14:2-14；18-27、39）；這是強調語言。民，λα，族群、社群，這是強調文化。國，θνο，常指示外邦，這強調地緣。上帝用重價把我們買來幹什麼呢？又叫他們成為國民，作祭司，歸於神。不再是動物和人的奴僕，而是在地上執掌王權。κα ποησα μ τ θε μν βασιλε κα ερε κα βασιλεσομεν π τ γ；And hast made us unto our God kings and priests: and we shall reign on the earth。直譯應該這樣，向著我們的神，你把我們造成眾王和祭司，我們將要治理全地（「普天下」）。βασιλεω（to be king, to exercise kingly power, to reign）這裡用的是將來時，將要作王來統治。神的兒女因犯罪淪落為畜生（進化論是結局），如今成為君王。但不要異想天開，這君王重新承擔人的責任，就是祭司。而所謂祭司，就是愛與服侍，對神，對人；這要帶領我們超越人對人是狼的生物倫理。現在的問題是，基督拯救所有的人，這是真的嗎？這各族、各方，各民、各國與中國人，與我們自己有什麼關係呢？中國歷史不過是福音歷史的一部分（參見「利瑪竇」一文）。
最後我們看看個人生命歷史或個人思想史。人生的理想包括兩個方面，第一是追逐「權柄，豐富，智慧，能力，尊貴，榮耀，頌讚」；然後，在追逐這些「幸福」的過程中，我們自覺不自覺地成為這些理想的奴隸，成為深刻的迷信者或偶像崇拜者。第二波合唱的主體是天使天軍，他們同樣「說」（λγοντε），而且是大聲說（φων μεγλ），這是響徹宇宙的合唱。這裡有7個字來說明基督完全的榮耀：權柄（δναμι，哥林多前書1:24），豐富（πλοτο，哥林多後書8:9、以弗所書3:8），智慧（σοφα，哥林多前書1:24），能力（σχ，路加福音11:22），尊貴（τιμ，腓立比書2:11），榮耀（δξα，約翰福音1:14），頌讚（ελογα，創世記9:26、詩篇1:1、馬太福音21:9）。這也是在講耶穌完全的神性（以賽亞書42:8; 48:11、約翰福音5:23、17:5、9:38; 20:28；馬太福音2:2; 14:33; 15:25; 28:9; 28:17; 馬可福音5:6; 路加福音24:52、啟示錄4:10-11+）。這也與「七角七眼」對應。當天使把所有的讚美都歸給羔羊的同時，也意味著上帝從人間奪取了所有只屬於祂的榮耀；這也意味著，人間追求這七大幸福的所有努力最終只能是南柯一夢。由天使宣佈這一信息，乃是因為人陷入迷局，根本無法認識和接受這一真相。基督奪走了人間所有偶像的榮光，也同時把所有偶像奴役之下的人解放出來。讓我們今天對這世界說：你們所說的「權柄，豐富，智慧，能力，尊貴，榮耀，頌讚」，到底是（有）什麼意思？！今天是偶像的黃昏。讓我們看第三波的歌唱：所有被造物的聯合崇拜。這裡從所有的空間轉入「所有的時間」：「直到永永遠遠」。這意味著，迷信時代終結了，就是把被造物當成創造物的時代終結了。回首我們過去的勞苦愁煩，今天你看見了，這種犧牲和獻祭都是不值得的。被不是上帝的任何事傷害，你痛不欲生，值嗎？為不是上帝的人和事得意忘形，值嗎？為不是上帝的人和事氣急敗壞，值嗎？為不是上帝的人和事感激涕零，值嗎？迷信讓我們變得很醜，也被跌倒。在社會裡和教會裡，被人跌倒屬於同樣的迷信。
當然，基督徒並不是要過著一種消極的生活，而是要在基督裡分享「權柄，豐富，智慧，能力，尊貴，榮耀，頌讚」。這是完全不同的、真正積極且有效的生活。這與成功神學無關，乃在我們與上帝之間的和平。徐光啟的孫女甘第大的「慈善事業」，與中國今天某位富豪的慈善事業是不同的。愛是新順服，不是扮演基督。最近我看到一個視頻新聞，在上海機場，一個小留學生揮刀殺害他的母親，而面對倒在血泊之中的母親，只有一個外國人去幫助，所有中國人都在四周圍觀。現在這位母親得救了。我舉這個例子並不想論斷我的族人，因為我看見，在現場，我自己也可能是「鴨」（魯迅語）文化中的一員。我舉這個例子只是想說，人的存在出了嚴重的問題，所謂「經濟發展」的另外一個說法就是罪性的膨脹。近代以來，中國人設法從文化、器物、制度和經濟四個方面尋找自由和尊嚴的道路，今天這一切都一一破碎了。不是任何項目有問題，問題在人本身；而我今天要宣告，這個人類和社會在整體上是不可改善的。但個體是可以重生的。我們都看見，中國人海外教會的復興正取代他們舉世聞名的餐館事業。我們這每個人都站在歷史的起點上。各位弟兄姐妹，各位朋友，今天是蒙特利爾華人基督教會週年慶典。我們從中國歷史深處走來，從我們各人的生命經歷中走來。我們確實一天新似一天的發現，我們過去所尋找的所有答案，都有型有體在基督耶穌裡藏著。我們今天聚集在這裡，不僅要與所有人分享我們的看見和感恩之情，也真誠地邀請你們所有的人，分享我們新的生活。這種新的生活並不是要逃避世界和文化，而是為我們所有的幸福尋找一個原點和歸宿，為我們所有的努力尋找一種規範和援助。你們已經從世界的另一邊遷移到了這一邊，今天，求神幫助我們，願我們靠著基督的十字架，從世界裡啟程，同行天路。神必與我們同在，阿門！
任不寐，2011年4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