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特稿:路德教會入霾事工的真理與實踐問題

秋高氣爽,碩果飄香。到了收穫的季節,CSMP進入第二年初秋。首先讓我們感謝神,經過幾年張騫鑿空的努力,路德神學入霾從天方夜譚開始成為越來越多的「主內共識」;「歸正運動」的狼族不過螳臂擋車。但是,撒瑪利亞望風披靡之後,耶路撒冷難免饑荒和震盪。所以恰恰是在這樣的收割季節,需要公開闡釋CSMP的異象,即CSMP的事工與以往在霾傳教事工的區別何在。此文要檢討三大問題或在霾福音事工的三大惡俗,借此說明CSMP乃是福音正道,而且當務之急。第一、傳教士在霾牧會的反客為主。這涉及CSMP為什麼不在「貴國」直接植堂牧會的理由。與此相關的論題是,反省傳教士的歷史及其整體上的大失敗。第二、教區政治和宗派偏執對福音事工的掣肘。這涉及CSMP不得不超越LCMS這個體制的原因,儘管兩者在核心教義和神學上是一致的。LCMS及其傳教士千方百計追求所按牧師在政治上與教區的領屬關係和本地禾場與主教區的領地關係,但CSMP從開始就棄絕這種政治連接。我們不僅認為這種宗派狹窄必將給霾國傳道人帶來無窮無盡的政治風險,而且認為這種宗派主義既不符合聖經,也不符合LCMS的早期傳統。第三、傳教機構和傳教士與霾國官教的合作與淫亂,這種突圍對政治危險的迴避卻付出了聖經真理和宗派教義的代價。這三大問題首先涉及聖經真理,其次涉及傳教實踐,特別是路德教會剛剛開始的在霾事工問題。我也盼望這篇短文盡快翻成英文,抄送給LCMS。需要更多的人明白CSMP的立場,我仍然盼望這是一個從神而來的異象,因此可以動員和說服更多的人,真正祝福中國教會。

一、洋人牧會的偏私

當一個外國傳教士(包括外籍華人宣教士)不遠萬里的時候,稍微有一點點良知的霾人都應該心懷感念。我們也一樣。從利瑪竇湯若望馬禮遜戴德生一直到今天的路德教會的同工,我都懷有敬意。他們的侍奉也催逼和鼓勵本土出生的傳道人更應該全然擺上。但是問題還有另外一面:入霾傳教士的傳教模式在真理和生命上一直存在致命的缺陷,但卻從未被反省。已經出現的反省只是局限於兩個層面。在天主教方面,存在所謂「禮儀之爭」,道明會和方濟會指控耶穌會的文化妥協。在基督教方面,存在李提摩太和戴德生的政府路線與民間路線之別。然而,在CSMP的視野裡,這些問題基本上是假問題。真問題是:入霾傳教士反客為主的牧會侍奉阻擋、敗壞了本地牧者的誕生和成長,並在幾乎必然被驅逐的時候,將會眾置於非真理的政治危險之中,同時讓本地教會不斷成為沒有牧者的失喪之群。上個世紀50年代初,「別了司徒雷登」之後,司徒雷登到了反省自己的時候了。司徒雷登遲早是要走的,那麼,你給中國留下了什麼。主演是傳教士的陷阱。

事實上,500多年來,這就是來華傳教士的故事大綱。首先,這個世界的所有掌權者都是敵基督的,遠東尤甚。而具有遠東特色的意識形態有一個重要的敵人妄想:存在霾外敵對勢力,而西方教會機構屬於這個假想敵的一部分。只要權力中樞神經過敏,驅逐傳教士任何時候都會成為一種國策。而一旦在各種教難中入霾傳教士被驅逐,本地基督徒就成為孤兒,本地教會就淪為一片荒漠,漢語神學就一直成為一片空白。500年了,過盡千帆皆不是,臉朝黃土背朝天。東方似乎只留下這幾個半生不熟的「屬靈偉人」:王明道更像教會中的孔子,倪柝聲是教會中的慧能,宋尚節是教會中的莊子……不僅如此,外籍牧者時時刻刻將會眾置於國際政治危險之中,而這些與聖經真理幾乎沒有關係的政治危險,本來是這些傳教士首先應該考慮的。如果置之不顧,我們不得不反思這種替代性的傳教模式背後的罪:他們沒有將福音真理以及霾國教民或會眾的政治安危放在第一位。放在第一位的是一種黑暗的動機:這是另外一種列強,要在中國的禾場上瓜分豆剖。一些人更是利慾熏心、鼠目寸光。他們根本沒有考慮過本地教會的長久未來。事實上,正是這些人,主要是因為自己的野心和私慾,敗壞了本地教會和漢語神學的可持續增長。每一次被逐走人,他們回到歐美和教區顯示他們的PPT,卻留下那些羊群一無所有,至於今日,禍及明天。500年了,傳教士先後被逐離去,卻幾乎沒有給東方留下一粒糧食,一個工人。所以我奉勸所有外國傳教士不要在東方禾場上鍍金和冒險,那裡需要的是本地牧師和本地教會。

CSMP正是對這個傳統反省的結果。因為個人野心而在東方作雇工的傳教模式,一方面是毫無必要甚至人為的政治風險;另一方面,在傳教士被驅逐的背影裡面,本地教會和漢語神學因為無牧狀態而一直一窮二白。然後我們返回聖經,就當回到使徒的傳統中去:不是使徒在各地牧會,也不是名牧在各地布道大會,而是在那裡培養和按立傳道人與牧者(長老和監督);然後讓本地牧師建立和牧養本地教會。這是聖經的地極使命。撒瑪利亞人被按手了,埃提阿伯的太監自己回非洲建立教會。彼得和腓力被「提走」了,也讓他們遠離權欲和名利的試探。傳教士永遠只是墊腳石,只是無用的僕人。這正是CSMP的使命。本地牧師只要堅守「非政治」這個福音底線,本國人即使被逼迫也是可以承受的;而這些逼迫更是他們教牧工作的屬靈功課和財富。怕什麼,「你們來看」。CSMP不站霾國教會的講道台,只是不顧一切,用最短最濃縮的真理信息培養本地傳道人,然後拂袖而去,兩小無猜,相忘於禾場。你站在那裡就阻擋了本地牧師的出場,也最終攔阻了本地教會的未來。

二、教區按手的危險

包括LCMS在內,特別是一些保守的基督教宗派,入霾傳教士反客為主的宣教模式,也出於他們自己宗派和教區的政治禁錮以及霾國政治本身的戒嚴狀態。事實上,外國宣教機構和教會組織在霾事工一直面臨一個兩難處境:如果你堅持教區體制或教會政治或宗派官僚按牧的傳統,你就只能要求在霾按牧的主體必須是教區或教區全權委派的人,並要求被按牧的霾國牧者隸屬於那個北美教區。但是,與此同時,這個宗派主義觀點,一定將教區所按的霾國牧者變成霾國的政治敵人,而他們不可能在霾國有任何合法的公開的事工。也就是說,這是一條完全不可能走得通、反而後患無窮的作法。結果只能有兩個:第一、LCMS繼續無所作為,或者培養一個霾國的傳道人,就意味著這個被按手的人同時成為離開本國的新移民。第二、LCMS自己的傳教士入霾,重蹈傳教士的傳統惡俗。

我們當然不怕為福音承擔政治危險和逼迫。但是,「必須教區領袖和歸屬」,這種觀念完全沒有聖經根據,也不符合LCMS自己誕生的歷史。保羅提摩太在各地按手根本不需要耶路撒冷和安提阿教會的許可證;儘管他們外出傳道教導是耶路撒冷教會或安提阿教會或傳道小組本身呼召和差遣的。這是前提,這就足夠了。如果教區一定要越過聖經清清楚楚的真理,一定要在聖經之外加添人的規矩,你就回到了你一直與之爭戰的教皇制和長老制。在聖經上,沒有任何一個教會聯合機構或所謂的「母會」有凌駕於任何本地教會之上的權柄,儘管一些居間或聯合的教區存在是必要的。教區真正的使命是協調和神學教育,而非政治管理。保羅只能給腓利門寫信「哀求」他接納阿尼西姆,保羅沒有權力命令那間教會的領袖。不僅如此,當年LCMS的創始人從歐洲流亡北美、創建北美路德教會的時候,沒有任何一個更高的教區或主教授權,他們遵行的是上帝自己的旨意。如果LCMS將羅馬那一套反身加諸於在霾事工上,他們應該重新聽見路德的聲音:here I stand。CSMP需要教導我們在西方的同工:侍奉宗派一定將霾國被按牧人置於霾國政治敵人的位置上。霾國一直不能容忍梵提岡藉著按牧或封聖干涉內政,也不可能容忍密蘇蘇裡的「侵權」。最後的問題是:到底什麼是最重要的——如果CSMP的事工在聖經上完全沒有任何問題,那麼攪擾我們的就是問題本身了。你們侍奉的到底是什麼,甚至不是侍奉宗派,只是在侍奉自己的權力人格和自己的志大才疏。

教區體制也是數百年來路德教會在霾事工上一籌莫展的原因之一。而那些單打獨鬥根本不可能為東方福音事工開闢新的局面。LCMS這些年來,那些對遠東事工懷有某些感覺和衝動的人,除了零敲碎打翻來覆去翻譯協同書和LSB以外,基本上毫無作為。他們缺乏神學的想像力,更缺乏衝破教區體制的政治勇氣。而那些堅持並繼續推動和迷信教區威權和按牧教條的人,只能網羅那些具有霾國特色的、一味追求體制和文憑以及世俗小學正統性的名利之徒;正如冒險家在中國只能暫時網羅幾個「怕瓦落地」一樣。但是無論是名利之子還是杯弓蛇影風聲鶴唳,這些本地愚民卻不知道自己再一次陷入到更危險和毫無未來的境地。一方面,如果你完全按教區教條按牧,你幾乎沒有任何公開侍奉的可能性。另一方面,如果你只是不斷崇洋媚外地穿堂而過,你所恐懼的政治更加如影隨形。

三、苟合官教的絕境

當海外宣教機構和教區組織被困於上川島上的時候,火熱、恐懼、野心和私慾動員另外一些更不堪的人起來,試圖通過與官教合作的方式更安全地著陸。令人遺憾的是,這場明顯苟合和淫亂中也開始出現了LCMS的曼妙身影。他們忘記了起初自己是怎樣在普魯士和加爾文主義者在聖餐桌上鬧翻的;這些前輩不能和改革宗的人同領一杯,如今他們的後繼者卻毫無顧忌地與三Z教會及其「上層建築」推杯換盞。這是一條連一些改革宗和靈恩派的教會都不屑的政治路線,竟然讓今天LCMS中的一些人柳暗花明。我們不反對向任何人傳講福音,我們甚至理解各種在官教院牆下面實際上的獨立和過度狀態;但是,絕不將教會變成希律社團的一部分,這是我們不可逾越的底線。

綜上所述,三條大路通羅馬,但沒有一條通往聖殿。所以我也實實在在告訴你們,在現有的霾國政治和教區體制之下,路德教會沒有任何一條入霾路線。撒旦被稱為阻擋者,四面圍城,內外交逼,水洩不通。如果你一定鋌而走險,除了攪擾那些踏踏實實的事工以外,就只能給你「侍奉」的會眾帶來更多沒有必要的試探和危險。所以萬般無奈,百轉千回,只有一條中道,也是符合聖經的正道,就是CSMP。我們遠離傳教士個人主義的冒險,我們超越總教區官僚主義的約束,我們絕不參加希羅底的筵席。但我們沒有違背聖經,更是回歸聖經。為此CSMP與LCMS在神學教導上重點有別:我們尊重但不迷信機構權威,我們將聖經和福音放在教義和宗派歷史以及教會政治之上。恰恰是因著對聖經的領受和信心,我們一無所懼。沒有誰能攔阻我們。雅各身邊來的人已經被保羅廢了,教皇身邊來的人已經被路德廢了,德國總教區來的人已經被C.F.W. Walther廢了……沒有誰能攪擾我們。事實上我樂見於聖靈藉著一些所謂的攪擾實施拔出的工作,好讓我們在一些地方一直處於膠著狀態的事工別開生面,風生水起。我們也有足夠的國度胸懷,任憑人非得將工程建造在我們的根基上;我祝福你一路好走。但是,我們有一份更深的憂愁和祈禱:幾百年之後,在霾福音事工,能否走出「各領風騷三五年」的洋人秀場?求主憐憫我們從CSMP開始:一方面,讓我和我的同工從始至終作無用的僕人;另一方面,讓牧者從我的骨肉至親中快快成長起來,本地教會真正完全自主地與主團契。這是基督的教會。阿門。

任不寐,2016年9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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